自从 2023 年 1 月 6 日实习结束,说好听点我休息了 9 天,说难听点是着实颓废了 9 天。我现在有个毛病,就是在终于完成一个阶段后,就好像用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和精神,很难支棱起来。不过也凑巧的是,最近这两次颓废都是在新冠康复后,也不知是后遗症还是真有了这脆弱的习惯。
所以在这 1 月中旬,才想要写下 2022 年的种种琐事——本来没这习惯,颓着也是颓着,写点东西也算回忆和沉淀吧。
学业
学习上很平淡,按部就班,由 deadline、抵触情绪、焦虑驱使着我前进。极限预估时间的能力每每让我堪堪完成任务,惊险,刺激,平淡中的不平淡。
小组作业
天下苦小组作业久矣!2022 年的上半年适逢我的第二学期,第一学期已经领教到学校内所谓的团队作业有多可笑。像我这样性格的人,自然成为队伍里默默出力的老黄牛。第二学期发生了更加戏剧化的事情,以及又见识到了两面三刀的小人,虽然不惊讶,但也是动了气。
空虚的小组作业和评分机制只锻炼了我 bragging 和甩锅的能力,按学校的意愿,大概也算是“为在行业内工作做好准备”了吧。
执念
本科的时候情情爱爱,做了许多幼稚的事情,不仅对他人有所亏欠,学业也难免荒废。毕业三年后,如今又重拾起上学这行当,倒有种弥补曾经遗憾的念头。这倒是其次,主要第一学期第一门课评了 A 后,强迫症的心蠢蠢欲动,生起了要全 A 的执念。
前三个学期这目标实现得还顺利,不知道第四个学期的毕业论文会如何呢?
假如实习答辩或者论文没达成 A,我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呢?那份自卑又自负的心向何处安放?全 A 固然可以称得上完美实现目标,但这样我反而担心起自己日后如果还有类似的执念却最终落空时,会不会没有快速恢复、自我激励的免疫力呢?
论文
说到论文,对这段求学最后一个需要通的关,我总是提不起太大兴趣。每两周要汇报进度,反而让我有了压力和抵触。我还在劝说自己尽量做得好一点。
理智告诉我,完成论文的同时,我也能顺便学习我早已想掌握的技能。但我总感觉自己没有准备好,一知半解的状态下就去创造,心里不得劲。
职业
普通人的生活就是忙忙碌碌,工作是绕不开的话题,是驴就得拉磨,习以为常。
实习
拖来拖去,还是要面对不得不做的事情,也是学校要求的事情。于是在 9 月份投了两家公司的实习。在社恐人士万分煎熬的面试过后,侥幸都收到了 offer,最终去了第二家。三个月全勤实习下来后,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,主要不是关于编程的技能,而是公司的工作流程、组织分配,以及同事之间合作的沟通。当然众生百态,也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,还感受到了作为一个外国人在这里工作的微妙感觉。
创业
这是我下一步的计划。论文导师以及实习公司的工作 offer 促成了这个想法。在我犹豫是否要接受导师的雇佣,以及是否要在公司转正的时候,机缘巧合,或者说是必然发展,我萌生了创立公司这个充满风险的想法。现在说什么都太早,希望顺利吧。
旅行
6 月底是假期,我开启了一段以感染新冠为结束的旅行。
社恐的冒险
自从看过白日梦想家的电影介绍(是的,电影介绍,我甚至没有完整看过它),内心里就埋下了去“探险”的种子。社恐,成为了我出行的阻力,也成为了我出行的理由。我想,总要试上那么一试,不要让社恐成为我的阻碍,所以这旅是非游不可了。
当下,就开始了说走就走的旅行,最大的感受就是费钱。由于各种票、 酒店都是临时订的,价格高了不只一点半点。感谢互联网(小红书),得以解决很多关于路线,公共交通,避坑的问题。
从第一站德国,就开始了莫名尴尬和频频出错的独身出行之旅。约接机车却晚点、酒店吃错学生餐、餐厅就餐不懂吃法。可喜可贺的是,谷歌地图没有领错路,我也没有迷路过,再次感谢现代科技。
依次往下走,去了布拉格、维也纳、威尼斯、布鲁塞尔、阿姆斯特丹。本来订好了去往丹麦和瑞典的票和酒店,但在荷兰新冠病发,匆匆回了养病。
印象深刻的有几件事:
- 在柏林骑踏板车,背着和身子不协调的大包,穿越了大半城。
- 刚到布拉格的第一晚,从大巴车下来,天空蓝得像清澈的宝石。
- 在维也纳住的酒店阳台的躺椅上吹风,看蚂蚁吃我刚点的外卖零食,听的竟是相声。
- 威尼斯的小巷里,路过一家古朴的面具店,只是一瞥,看到狭窄的店铺仿佛另一个窄巷,两面的墙壁挂满各色面具,深处是昏黄的灯光,店主老爷在手制面具。第二天想再找拍个照,怎么也没有找到。
- 在布鲁塞尔的某个办公楼下,躲了半个小时的雨,呆呆地。
- 阿姆斯特丹市中心附近地下一层的药店里,活泼风趣的阿姨给我找我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的体温计。
唯二的自拍照是由路上的好心人主动给我拍的,在德国的几个姑娘,在捷克的一对老夫妇。我自己自然是不会问人给我拍照的,也不会有路上攀谈的朋友。
享受还是任务
小时候会做一种梦,乘坐宇宙飞船去往未知的太空。梦里的兴奋和莫可名状的希望让我难以忘记。远方,对我来说有种神秘的浪漫。快要出发时的感觉真的很独特,很少有对于未知不是恐惧而是期待的情景,旅游就是其中一种。
6 月份的旅游大概走了两周,感觉时间还是很紧张,还没来得及多感受感受就走了。但有时也觉得没什么可感受的,不同的城市,同样的人性,换着表面的花样,底子好像没变。
所以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路上的心态。究竟是散心,还是为了完成一个个计划。
8 月份也走了走,去了芬兰和瑞典。更有点乏善可陈的意思,不过这次有人陪,但由于时间限制,又免不了犯了赶路的心。
但愿下次能好好静下心来体验走路上的感觉吧。
健康
除了两次感染新冠,上半年反反复复去看我的眼睛也是件烦心事,和各种各样的眼科医生的见面,组成了我为数不多的社交的一部分,不仅未知多多,还要来回在两个城市之间折腾。往往到此情景,总感叹健康的重要,生老病死,为何这么苦呢?
好在自己生的不是什么大病。这种侥幸心态大概很残忍吧。
感情
不知旁人看上去顺利否,但真是冷暖自知。
期待?PUA?
我不得不承认,在自己认为付出了很多之后,总是有得到一些回报的期待。
但至后来,我的期待变成了对方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,能承担一些该承担的责任的基础线。
当对方连最基础的责任都履行得差强人意的时候,我真的很失望:由期待到引导,由引导到代为承担,由代为承担到恼火,由恼火到失望。甚至我会质疑我们在一起,自己到底图什么。
有时我还会考虑自己的行为是否有 PUA 的性质?是不是应降低期待?是不是不该失去耐心?
但需要慢慢等待一个人再成熟一点,这个过程不像是谈恋爱,像是带孩子。
初心
我在心软的时候,总会想起当初对他的爱护的感觉,那似乎应该就是我的初心。我想让他高兴和幸福,他有时像个小孩子一样,又像是一只小鹿。
这种感觉不会是父爱或者母爱吧。
失望与希望
纵然有失望之处,对方的改变之处的确是有的。我可能需要减少自己版本的叙事,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他的困境。
只要有一点希望,失望就不至于是绝望。
更何况我应该收起自己的脾气,更宽容一点看待,也许希望比我想象得还要大得多。
我并不认为这是我在自欺欺人,我的确认为自己在心态上还有一些可以更包容的改变,但同时这不意味着对他的纵容或弃疗。
未来
不确定性和焦虑如影随形。
我只能按着原计划硬着头皮往前走,即使我很害怕,我社恐,我担忧又脆弱。而且还有人需要我。这样看起来我好像太把自己当回事了,可现在还不是我能放心懈怠的时候。
能确定掌握的东西太少太少,所以尽人事吧。
杂感
关于贡高我慢
“我慢自矜高,谄曲心不实。”——《法华经》
从实习的经历里,我反思自己和他人的言行,发现 ego 这个问题在编程相关的技术人员群体里还挺普遍。从 code review 的内容和方式上,观察每个人不同的处理方式和评论风格,就可见端倪。
由考察自己的言行,我发现在回复朋友的技术相关问题时,我也有这样的毛病。这种行为仿佛动物的本能,我们通过傲慢地批驳和否定他人,来欺骗性地肯定自己的价值和存在的必要性。
如果能跳出这个火坑,以及放下对别人的类似行为的消极反应,烦恼大概会少很多吧。
关于娱乐
在这颓废的 9 天,我总是想找点什么东西娱乐一下。买了不少游戏,两下就丧失兴趣,觉得心累,浪费了不少钱,这恐怕就是现在说的电子阳痿吧。
Netflix 上翻了又翻,看着五颜六色的封面,觉得每个都是那么无聊、套路、新瓶装旧酒。曾经那些好奇和激动都去哪里了呢?被反复刺激的上限,成了毒瘾,再 high 的药也满足不了对出奇故事的渴望。结果就是双目无光,见多不怪。
最近年轻人都在听什么歌呢?我发现自己都不知道,甚至不知道获取这些东西的可靠途径在哪里。我忽然感觉自己老了,因为那份和年轻人心态和圈子的隔膜轻触即见。我不是觉得他们幼稚,而是觉得自己心累。
于是我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,什么是可靠的娱乐呢?
对于现在的我,答案应该是「学习和整理」。前者看起来好假,但我指的不是为了完成自己毫不关心的课程的那种学习,而是对自己好奇的任何类别的知识的学习。学习和实践的过程里,似乎也能找到小时候玩玩具,搭积木的快乐。后者「整理」,包含整理杂物,整理收件箱,整理衣柜,整理密码库,整理收藏夹,整理文件夹,不需要动太多脑筋,节奏得当还可以达到放松满足的效果。这似乎解释了这两天我为什么对红楼梦的写作手法感兴趣,以及为什么想要整理整理自己曾经收集的各种零碎信息。
大概这一人生阶段我的娱乐方式就是去一厢情愿:在无知的世界里假装学习知识,在必然的混乱里妄图创造秩序。
尾
所以你看,人的一年有乐有苦,自以为是,或笑或痴。烦恼是常态,快乐昙花一现。这样的一年可能还有很多,可能某刻就戛然而止。什么能带走,什么又能留下。
劝自己,少计较。